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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伤员运到邻镇去。这里接收不了那么多人了。”
“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照看他们。”
“让他们自求多福吧,艾克特,你只需要到布维诺去就行,我们联系不上帝国的人,增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这样做起码还有点希望。”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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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铰链般沉重痛苦的噩梦惊醒时,卡洛儿发觉到自己正躺在什么上,不停涌出剧痛的身体上被盖着一张沾满泥污的毯子,恶臭的热风吹动着头顶被链子悬挂住的灯泡。
她眩晕不已,喉咙与眼球里面像是被撒上了热灰,灼烧感刺痛着大脑,周围始终萦绕着幻梦之残留一样虚幻嘈杂的音色,无止境的呕吐感折磨着卡洛儿。
她哀鸣着坐起身来的,双腿与右臂都几乎丧失了任何知觉,不过,幸运的是,它们还算是完好。
阻隔着视线的模糊屏障尚未消散,她竭尽全力地用干裂的喉咙说了一句话,“我这是在哪里?”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意识清醒的须臾片刻,直到有规律的震颤声从下面传过来,卡洛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车子上面。
她的心绪逐渐平静,大概是爸爸开着车载着自己吧,她想。卡洛儿曾经坐过爸爸的车,那是亚伦斯用来做运输的车子,就和她目前眼里所看见的虚影一样,有着很是宽敞的空间。
“爸爸,妈妈?”。依然没有回应。
如果是爸爸在开车的话,那么自己的妈妈应该在自己的旁边才对,她在哪呢?刚开始于心中升起的安全感又逐渐跌落了下去,她开始四处摸索,“妈妈?妈妈?”她的呼唤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卡洛儿害怕了起来,莫非是爸爸把妈妈丢下了?不,不应该是那样,虽然爸爸妈妈之间偶尔会拌嘴,但是她知道,他们还是相处的很好的。
忽然的转弯让卡洛尔没反应过来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悲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捂着撞到的地方哭了起来,“妈妈?”她仍然没忘记继续呼喊。
听到了卡洛儿的声音,车子这才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又被沉闷地关上,脚步声掺杂着粘滞的泥泞声,外面下雨了。
伴随着刺耳的吱吱呀呀声,后门被一双穿着手套的手打开了一道口子,但是卡洛儿看不清楚是谁。
她忽然陷入了莫名的害怕,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爸爸,直觉不断地告诉她这一事实。
陌生年轻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时,卡洛儿最后的幻念也被无情地击碎了。“还好我没把你丢在外面。”
从缝隙中渗出的寒风,随着这句话语一同灌入卡洛儿的耳朵。
“爸爸呢?”她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同样。
“大概已经死了吧。”艾克特用他冷漠至极的声音似乎漠不关心地阐述着这一事实,这甚至让卡洛儿感觉自己听错了,“在哪?”她含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小声问道,不过,此时的她早已经泪眼婆娑。
艾克特稍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又重复一遍那个事实“被炸死了。”
“妈妈呢?”
“一起死的。”
艾克特确实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人,缺乏与人交流的他好像天生无法理解人类的正常感情一样,此时的艾克特,面对一个幼小的孩子,依旧在毫无表情地说着足以让她崩溃的事实。
“啊?”卡洛儿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爬到了车的后门处,穿着棉袄的高大男人俯视着她幼小可怜的身形。
“为什么?”卡洛儿说着不明所以的话,此时她的大脑已经是混沌一片,“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吗?”她发抖的手拽住男人的衣服,“不是那样的吧?”
艾克特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头凑进去了车里面,鼻翼微微颤动了一下,“你要到驾驶室吗,这里一直有股死人味。”
“什么?”卡洛儿完全无法理解艾克特话语中的逻辑。
艾克特则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他把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披在了卡洛儿冻得发抖的身体上,然后直接强硬地抱住卡洛儿的身体,想要将她带到驾驶室里面,卡洛儿自然不情愿地想要挣脱开来,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并且自己的腿还处于麻木状态。
男人单手打开了门,把卡洛儿丢了进去,随后便从另一边的门进了车里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车走不动了,这个地方就剩我们两个了,虽然之前车上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艾克特自言自语到,完全没有在意是一个小孩子在听着自己的这一番话。
卡洛儿则麻木般地蜷缩到一旁,只是呆呆地看着艾克特的脸,她这才明白那股恶臭的来源,还有他所说的‘死人味’。
她感到胃部猛地一抽搐,随后便推开门呕吐了起来,但是她并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有水而已。
艾克特撇头看来一下,也大概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这么多话,“喂,没事情吧。”见卡洛儿虽然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却依旧在止不住地干呕,艾克特生怕她就那样直接昏过去了,之后自己只能开着载着尸体的车到布维诺镇去了,艾克特虽然对人的感情十分麻木,但他还是十分害怕孤独。
他尝试学着像自己看到那些父母所做的那样,用手拍了拍卡洛儿的脊背,稍微让她舒服了一些。
夜愈加深沉下去,之前的时候,因为天空中没有任何光源,所以如果没有照明设备的话,基本上连自己的手指也看不见。
但是如今天空中却出现了一团发光的眼睛状云雾,迷蒙的荧光让这无限浓稠的夜色稀释了许多。
“叫什么名字?”艾克特看卡洛儿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些,便出口问道。
但卡洛儿只是把脸倚在窗子上,凝视着那位于东面天空的光雾,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她依旧在呜咽着,此时浑身的剧痛似乎全部消散,但是她可以明显的感到自己的灵魂此时正陷于深渊泥沼,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于突然,巨大沉重的悲痛几乎快要从她的心灵中满溢出来,每一滴血液此时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体,整个身躯都麻木的像尸体一样,唯有心脏还在每一次的跳动中感受着绝望的敲击。
艾克特看她不回话,便从座椅后面的箱子里拿出来一块压缩饼干,慢慢地放到了她蜷缩起来的腿旁边,“想吃就自己拿着吧。”
卡洛儿没有一丝反应,像是静止了一样。
车内的空气很是凝重。
“想要喝水的话可以叫我。”见卡洛儿还是那副样子,艾克特难免有些难受。但他也清楚,自己再多说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而已。
随后他便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暗黄的灯光下看起书来打发时间。
“区域精神活动产生的电磁信号与空气内銙体的‘谐频共振’效应,吗?”
艾克特自言自语着读者书上的内容,食指快速地划过黄色的纸面,目光也在飞速地移动。
“测量空气中銙体含量的粗略方法:按照以下的思维流动方式,引导銙体进行转化....随后用质量除于时间的平方,应得到性质较为稳定的碳单质,...........质量约为3克”
他伸出手来,按照书中的意象符号与几何线条聚精会神地冥想着,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手心里面竟然凭空地多出来了整整一把黑色粉末,并且它还在不停地从虚无的空气中不停地‘沉淀’出来,然而当他惊讶的瞬间粉末又一下子消失在了他手中。
艾克特确认着书中的信息,但是忽然,一种诡异生物的嚎叫声从后面传来过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过泥泞的土路正朝着这辆车疾驰而来,艾克特则从后视镜中瞥见了那几十双散发着杀意的红色瞳孔在诡秘的夜色中显现。
“小姑娘?”艾克特向卡洛尔确认她还没有睡着。
砰!
忽然,
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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